电影镜头不过是人类眼睛的隐喻,模拟了我们看世界的方式,远近高低,推拉摇移。《三峡好人》的第一个镜头,是个漫长的摇拍,它引导我们的眼睛浮掠过一船男女老少的面孔。这个镜头非常用力,像一个宣言,坚定地重申了贾樟柯对“芸芸众生”的终极关怀。遗憾的是,这个漫长镜头的落点少了点想象力, 直接落定到男主角三明的身上。这个落点使得之前镜头的迢迢旅程变得轻佻而做作 - 啊,原来转了一圈就是为了这个主角!—— 然而,对于导演来说,还有什么比这个落点更轻松省事的呢?
吊诡的是,我们看电影不仅是在看世界,还是在看别人看世界。电影里呈现的世界与“我”之间,层层叠叠的是众生的目光,是一个巴赫金式的多声部系统。如果说《三峡好人》比贾樟柯之前的电影有进步有创新的话,那就是他超越了对镜头语言形式的雕琢,开始对“看”这一感知方式进行自觉的探索。至于影片里两条线索的并行,几个超现实细节的安插,以及叙事上的藏锋守拙,都无太多圈点之处。
第一个镜头尘埃落定之后,我们注意到男主角所坐的位置以及他的表情(这个演员匠气太重)
在二零零一年夏天,我到長江三峽遊覽。五年以後,我再次在銀幕上看到她真實的一面。聽到船舶傳來的鳴響,似曾相識。究竟是什麼原因呢?再來,一連串眾生相,最後焦點落在那一個外表普通臉上卻背負著沉重的韓三明,我想,我明白了。由山西傳來的火車鳴笛聲,演變成船舶的鳴聲;從那一個站台,慢慢走到了這一個碼頭。
是的,這是賈樟柯自《站台》以來,最令我感受深刻的電影。當中夾雜著自己的遊歷回憶之餘,也讓我重拾導演對中國時代的情懷,和情調。我曾在《站台》的文字裡寫過,我很喜歡他那種在緩慢的時光裡,描寫生活的細緻。喜悅哀愁,精彩平淡,都動人真切。韓三明這個人物,正正就是那種在時代巨輪轉動下,沉默寡言,實實在在活著的人。呼出一口輕煙,遠眺著這個山峽,凝望著這條江河,隨著流水,帶著船舶和希望,與生命慢慢流過。
希望找到與自己闊別十六年的妻子和孩兒,韓三明並沒有任何的顧慮。獨自一人,來到這個即將被淹沒的奉節縣裡,不斷尋找,不斷等待。在這個破落的江湖裡,找到一份負責拆卸的工作,遇到一位發哥影迷,與房東老人成好友
《三峡好人》的片名,让人不禁想起布莱希特的戏剧《四川好人》。
导演贾樟柯曾在访谈中提起,非常喜欢布莱希特的戏剧《四川好人》,本片片名本也定为《四川好人》,但后来由于拍摄记录片《东》,了解到拍摄地三峡附近的景况,遂决定把影片拍摄地定为三峡,片名也因此更改为《三峡好人》。
《三峡好人》对《四川好人》究竟有何传承之处,我想应该是片中的不拘一格的的表现手法(现实主义与超现实主义结合)。对比近年来国内类似题材的现实主义电影作品,这亦是《三峡好人》最大的闪光点。
布莱希特对现实主义有自己独到的认识。他曾经一再强调现实主义不是形式问题,现实主义与否不在于用的是现实主义的形式或不是现实主义的形式。在现实主义作品的创作中,作者应该有虚构、幻想等的自由,不局限于用何种形式、技巧和手段创作。因为用非现实主义的方法所写的作品也能是非常现实主义的。
在《四川好人》中,布莱希特把他的美学思想很好的用到了实践中。《四川好人》是一个寓意剧,剧中有超现实的神仙下凡等情节,可影片的内涵却是实实在在的现实主义
第六代导演中,对贾樟柯的印象最深。当我被告知保送这样一个全然陌生的方向时,同学安慰我,提到电影,提到第六代的代表导演贾樟柯。
正像余男之于王全安,赵涛是贾樟柯几乎每一部作品作品中都出现的形象,被称为其“御用女主角”。这个高挑清秀的女子似乎不象在娱乐圈闯荡的人,举手投足都有一种书卷气。用她自己的话说,除了拍电影就是呆在学校里。
《三峡好人》写了两对夫妻。韩三明和沈红从山西来到奉节,都是为了寻找自己久未谋面的家人。影片的叙述似乎有些夸张:做妻子的不知道丈夫那里电话号码已升八位,依然保留着丈夫过去留下的七位号码;韩三明不远千里到三峡,却不知道重庆早已直辖,原来的四川奉节已归重庆管辖。
生活像一面久未擦拭的镜子,落满了灰尘,模糊了镜中人生动的面孔。
这部片子有两点引起我注意:
1、 剧中反映的生活的无序和叙事脉络有序的强烈反差。因为三峡移民,古老的奉节城正面临着搬迁。拆除的建筑,破败的房屋,半墙上赫然的156米的淹没线,整个城市像一个忙碌的工地,映着年轻的摩托车主焦躁的面容
三峡好人:面朝三峡,纵身一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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