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0多年之后,田壮壮重拍了费穆先生的《小城之春》。新的小城里,花有了颜色,春天也有了它应有的模样。不多不少的五个人聚集在戴家大院里,说的是新时代的话语,遵循的是旧时代的游戏规则,追忆的,是旧时代的春天。
田壮壮的《小城之春》整体基调仍是感伤的,人物仍是欲言又止的。2002年电影里的这个春天如同1948年那个一样,孤立静止地呆在那里,人犹犹豫豫地从它面前晃过,终仍是没有打破平衡。
独白
田壮壮隐去了费穆先生电影里玉纹独特感伤充满诗意的独白。电影一开始,三个人物便一齐登场。玉纹买菜抓药的时间里,礼言正在院落里对着春天对着满院落的残破喟叹,而志忱,则由火车从上海带回这个小城,正往礼言家奔。不似1948年的《小城之春》的开头,玉纹用独白向我们交待她和丈夫礼言的日常平琐生活,告诉我们她并不知志忱会来,独白里念叨的正奔过来的志忱只是她因失落衍生的期盼。
没有看过或对费穆先生的《小城之春》一无所知的人直接观看田壮壮的重拍版或许在理解上会有一些难度。田壮壮不仅隐去了独白,许多来龙去脉也一并隐去了
半夜醒来无事,强忍看完影片。难得导演能把这么简单的事情描述的这么细腻。但是为了表达一个简单的故事,费了这么大的周折,真是太辛苦了。或许不是感性的人,无法欣赏感性的片!
2002年重拍《小城之春》时,田壮壮刚解禁不久,基本采用copy的路径,可能风险低吧。美学上没有任何跨越,意味着些许倒退。要演绎民国时期上海的富家知识分子没落做派,确实太为难年轻的演员了,能感到他们的效仿,拘谨和煎熬。 2002版的摄影指导是大名鼎鼎的台湾人李屏宾,当时正值近50岁创作巅峰期。相比之下,1948年,30岁的广东人李生伟做《小城之春》的摄影指导就显得人微言轻多了,他之前只是摄影助理身份。可见费穆先生不拘一格。 两个版本在镜头运用上有不少共同点
在中國電影史上有兩部「小城之春」,它們分別於1948年及2002年誕生,分別由費穆與田壯壯導演執導。一個是第二代導演,一個是第五代導演。新版的出現可以說是田壯壯對中國最重要的導演費穆的一個致敬、臨摹與學習。當時田壯壯已有十年沒有執導演筒,全因為拍了一部「藍風箏」,這是一部有關中國政治變遷的電影,以一個男生從出生開始的成長故事去呈現在反右到大躍進到文化大革命之下生活的無奈、荒謬與影響。戲中更對文化大革命這禁忌作出赤裸裸的處理。因為這種處理令「藍風箏」被禁,不准公映不准他再執導演筒。直至2001年才有機會再拍電影,受禁十年的他選擇去重拍四十年代的經典,全因為他知道這是最可行的選擇。他在訪問中曾說過已十年沒拍電影,難以找到投資商支持他去拍太大的製作,而且在題材上亦要小心,不能再與政府正面交鋒,所以他選擇去拍一個不用費太多錢又不敏感的題材作為他再回影壇的首個作品。
田壯壯導演是非常尊敬費穆的,他認為費穆在所有前輩導演中,是受到生命最不公平對待的一個,他是一個用心去愛電影與話劇的人,其他東西都不會做
一口氣看了新舊兩齣。
新版對白儘量跟舊版之餘,把很多太突兀的地方撫平:例如把送花說成辟味。新版的表情較少,但又很覺得演員在演戲。禮言把藥包丟在地上,玉紋聽到,回身把它拾起,竟然不用找它的位置,一步便到位。那段一句接一句的對手戲接得太緊,很像舞台劇。其實新版把舞台劇味道去掉了還是加重了?
地方大了,鏡頭多橫移。一切都較洋化,好像把時間推前了:桌子沒有了雕飾、大鏡子、收音機、燈飾、明淨的玻璃。兩次唱歌,一次唱中文歌詞的華爾滋,一次唱外文歌劇。禮言問志忱唸醫唸完了沒有,志忱說唸完了,舊版說現在是個大夫了,新版說現在是個醫生了,禮言補說現在是個大夫了,由此表達兩個人的華洋世界的不同。
道具太新:那頹垣敗瓦是新漆上的;志忱的房間的玻璃太大太新淨--沿窗框的玻璃因為難抺,總不會沒痕跡的;大鏡子太平滑。
四人郊游时,爬上城墙的礼言瞥到树杈上挂着一条手绢,说可能是谁丢的挂在树上了吧哈哈!说完就走了。
后来玉纹和志忱再次来到城墙上,她说那条手绢是她丢的,志忱二话不说爬上树给她摘了下来。
一个是认不出妻子手绢的丈夫,阴郁、多病、古怪,一个是爬树哄她开心的旧情人,阳光、善良、念旧。既然女人的心是海底针,你就别再把她往汪洋里扔了啊……
田壮壮版《小城之春》的几个构图元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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